No.2
轟轟。很像飛機飛過上空。
「莫奕、佩恩,妳們過來看。」芮佳呼喊著我
「要看什麼?」我和佩恩異口同聲的說
「過來看就知道了。」芮佳說著
我和佩恩跑到芮佳的寢室往窗戶一看。
天啊。怎麼一大堆人,紛紛往學校的地方走去?
現在是怎樣的情況,難道「華學九村」遭到飛彈空襲,所以大家忙著逃難?如果是「華學九村」遭到飛彈空襲,我會雙手擊掌慶賀,這樣一來,我就不用忍受缺水的日子,也不用自己放火給學校給燒掉。
如果逃難,那我還站在這裡?
下意識的逃離寢室,逃到外面中間的走道。
往旁邊一看,室友她們都沒跑出來,難道她們待在這裡都已失去求生的本能了嗎?俗語說的好「有福同享,有難同當」,我得趕快回去拉她們出來。
匆促的跑回603寢室,敲寢室的門。
「佩恩,你們趕快出來吧!」我用力敲著門,這時顧不得淑女的形象,逃命要緊。
佩恩出來應門。
「怎麼了?」佩恩一臉疑問的看著我
「大家都在逃難,我們也趕快逃吧。」我上氣不接下氣的說,話說的斷斷續續,好像是斷掉的句號。
「沒那麼誇張,應該不是逃難吧。」
「如果逃難的話,大家就不會慢慢的走,應該是用跑的才對。」
「是這樣嗎?」我咬著下唇。
也對,應該如佩恩所說的。如果是「華學九村」遭到飛彈空襲,照理來說,警報會作響,可是現在警報並沒有作響。
那又是什麼原因,所以大家紛紛往學校方向走呢?
「要不然,我們下去問問宿舍管理員好了。與其在這裡瞎猜,倒不如去問清楚。」
「嗯,好。」
忽然,有一種很雜很雜的聲音,好像是從廣播噐發出來的聲音。
「各位同學……」聲音很雜,聽不清楚內容是說什麼,只聽到各位同學。
湊到廣播噐下面,這時才聽清楚內容是什麼。
「各位同學,由於自來水供應稍微有問題,水壓有點小。還沒洗澡的人,可以自行步行到學校的宿舍使用,請各位不要擠,造成大家的不便,請多多原諒。」
怒火中燒,我需要打火機,把學校放火燒了,連桉樹林一起夷為平地。可是,如果連桉樹林也一起放火燒,不就變成森林大火?
而我呢?會不會因為如此,被當現行犯抓走,然後學校勒令退學?
「真相大白,是因沒水,所以大家才往學校走去。」佩恩像是鬆了一口氣
「有沒有搞錯?現在連水都沒有,還要自行步行到學校,感覺我們好像是非洲難民,比三級貧戶還不如。」我承認,我火氣很大,大到想要跟噴火龍一樣,噴一把火把學校給燒掉。
「莫奕,妳洗澡了嗎?」
「還沒,妳呢?」
「我也還沒。」
「還有誰,還沒洗澡呢?」
「我。」唐恭渚說
「看來,只有芮佳先洗,我們得自行步行到學校去。」無奈的表情,寫著我的落寞。
「走吧。」
「總得先拿要換洗的衣服,再走吧!」佩恩提醒老是健忘的我。
「也對。」
心裡還在思考,思考是否要放火把學校給燒了。
我想看看學校燒掉之後是什麼樣子。
「莫奕,妳怎還在發呆?趕快拿妳要換洗的衣服啊!」
「喔。」
「既然要一起走上去洗,那我們拿一瓶沐浴乳和洗髮精就好。」
「那拿我的沐浴乳好了。」我說。
「我就拿洗髮精。」佩恩拿起洗髮精說。
「我陪妳們一起上去。」
「好,那一起走吧。」
「啊!」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,不由的大叫一聲。
「又怎了?」
「我只有室內拖鞋,沒有室外拖鞋,這樣怎麼辦?」
芮佳從她的桌下拿出一雙夾式的橘色拖鞋。
「給妳穿。」
「給我穿?那妳不就沒有拖鞋可穿?」
「這一雙拖鞋是買東西送的,我用不到,給妳用吧。」
「喔。謝謝」
這一雙夾式的橘色拖鞋,橘的很亮眼,有點像是台客穿的。
還好,它是塑膠的夾式拖鞋。如果是像「男子漢」那樣的木屐拖鞋,打死我也不要穿,因為這樣就完全破壞我的淑女形象,大概我就無臉見高雄父老。
為什麼是高雄父老,而不是江山父老?原因很簡單,我住高雄,不住江山。
「還有什麼問題嗎?」
「應該沒有。」
「大家把重要的物品帶在身上,免得被偷。」
「恩。」
「走吧。」
電梯,這時毫無用處,上面寫著,斗大的九個字。
電梯維修,請改走樓梯。
從六樓走下來,我一路都是擺著臭豆腐的臉,缺水就算了,連坐個電梯也那麼困難。
走到一樓的走廊,盡是滿滿的人,用人山人海恐怕還不足以形容。走道擠的水洩不通,連側著身要通行,都有一定的困難度,這種行走的方式,比玩日本的火焰大挑戰遊戲還刺激。
洗個澡,要像阿兵哥一樣排隊,艱辛的一小步一小步前進。
只差,手上沒拿著饅頭數有幾個。
現在又不是戰亂時代,為何洗個澡也要這麼辛苦?
「我為你苦守寒窯十八年……」有種王寶釧命苦的感覺,實在想要搶王寶釧這句台詞來用。
或者來唱「當我們同在一起,在一起,當我們同在一起,齊痛苦無比…」
看著眼前如這一群人,像極了得了躁鬱症的螞蟻雄兵,四處亂竄,而每個人臉上好像寫著煩躁、不安,以及憤怒,就像我的臉,擺著臭豆腐,一股很強烈的憤怒。
不知道這樣的表情,是不是很像踩到狗屎,心情很想罵shirt,卻要忍著不罵的那種忿忿不平的表情?
努力推擠,終於走出走廊,來到大門口,又陷入一片苦戰,彷彿世界末日來臨。
因為,一部又一部的機車,紛紛從地下停車場騎出來,目的地跟我們一樣,學校。
可惜,我沒有機車可以騎,否則我不想要穿著很像台客的拖鞋,拿著要換洗的衣服,慢慢爬著小山坡到學校。很羨慕有機車可以騎的其他人,不用走路,只要輕輕一摧油門,就可以抵達學校,不需要花費太多的力氣。
我沒有機車,也不會騎車,只能當個走路族。
從「華學九村」走到學校,雖然學校說這一段路程只有一百公尺,但腳程需要十五分鐘多。如果每天上下課,都要這樣走上來,再走下去,我相信很多人會因此瘦一大圈,一瞬間絕對可以減掉三四公斤。
雖然我滿十八歲,可是我很笨,笨的連機車都不會騎,不會騎車,只能安分的當走路族。
一部又一部的機車呼嘯而過,空氣似乎被污染成章魚。
路燈下,一群學生,拖著蹣跚的步伐往前走,大家對缺水的情況議論紛紛。路燈不太顯眼,光線有點微弱,微弱到連遠方的景物都看不清楚,沒有月亮照耀的天空,果然黯淡了許多。
我們一邊走,一邊抱怨著學校。而我的怒火,一直都沒有消去的痕跡。
花了大約三分鐘,走到學校的大門口。
有一台車停在我們旁邊,開車的那位阿姨說要載我們上去,剛開始我們跟她說不用,後來也不知道怎麼說的,我們還是坐上她的車,撘她的車到學校。
上了車,我才發現,我忘記一件很重要的事情,媽媽教導過我們不能隨便搭陌生人的車子。
「我們不知道她是誰,這樣搭人家的車,會不會被載去賣掉?」我在佩恩的耳邊,很小聲的說著。
「不至於吧…你想太多了。」
「我才沒有想太多,我這叫做『杞人憂天』,也叫『未雨綢繆』。」
正當佩恩要接我的話時,阿姨開口說話了。
「你們都是大一新生嗎?在這裡還習慣嗎?」
「對啊,我們是大一新生,還在適應中。」佩恩回答阿姨的問題。
總覺得,阿姨好像很懷疑我們四個是不是大一新生。
「為什麼這兩天一直是缺水啊?」我問。
「大概是水壓不穩吧!過幾天應該就會改善。」
「喔。」老實說,我對這官方式的回答很不滿意。
「阿姨,請問你是?」芮佳開口問阿姨是什麼人。
「我是學校文慧、力澤女生宿舍的管理員。」
「喔。可惜我們抽不到學校校內的女生宿舍。」
車內,恢復原來的寂靜無聲,只有引擎的聲音和打鼾聲。
唐恭渚,竟。然。睡。著。了
碰,唐恭渚她的頭撞到門窗,唉唷一聲,她醒過來。
她揉了揉頭,睡眼惺忪地望著我說,「到學校了嗎?」
「嗯。」佩恩回答她。
心底打從佩服唐恭渚,她可以在這一段小路程睡著,誇張的是,還打鼾。但另一方面,我覺得很丟臉,我怎麼會有這樣的室友及同學。
「下車吧。」我轉頭瞪唐恭渚一眼。
「阿姨,謝謝你。」我和佩恩、芮佳說著,並且很有角度的鞠躬道謝。
「等一下,走到文慧一樓的左邊那一間洗澡。」
「喔。」
「我再下去開車載其他的同學,你們先過去吧。」阿姨很熱心的說。
阿姨,在轉彎處迴車,又開車子下去「華學九村」。
「在那洗澡,不知道還要等多久。」
「我有系上學姊的電話,我打去跟她們借浴室好了。」我說。
查看手機的電話簿,尋找雅筠學姊的電話。
「喂,請問是雅筠學姊嗎?」
「我就是,有事嗎?」
「雅筠學姊,我是學妹莫奕,因為『華學九村』缺水,沒有水可以洗澡,我們能不能跟你借浴室洗澡?」
「可以啊。」
「謝謝學姊,我們沒有門卡,怎麼進去?」
「你們到郵筒再過去的小山坡,我出來帶你們進去。」
「喔。」
聽見敲門聲音,我出來應門。
站在眼前的是兩位女生,顯然我不認識,因為我沒有看過。
「請問這裡有沒有一個很會打籃球的女生?」
「我不知道,我才剛進來,不太清楚。」
「她好像叫芮佳,她在嗎?」
「這裡就只剩下我而已。」
「喔。妳是文學系的嗎?」
「是的,我是文學系的,大一新生。」
「學妹,你好,我是大二的學姊,我叫許雅筠,另外這一位學姊叫大淓。」
「學姊好。」
「她等一下回來,麻煩你轉告她說系籃的學姊有來找她。」
「喔。我會跟她說的。」
「如果有什麼問題,可以打電話問我們。」雅筠學姊拿紙抄下她和大淓學姊的電話,將紙拿給我。
「那我們先走囉。」大淓學姊說
兩位學姊走後,我把這兩支電話存進手機,以備不須知用。
這時候,果然派上用場。
「走吧。學姊說我們走到郵筒的小山坡旁邊等她。」
「太好了。」
真是太好了。
可以洗澡,不用滿身臭汗的,像一條鹹魚。
☆ 沒有水可以洗澡,我快要變成一條鹹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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